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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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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詠臻懵了。

他不明白他和陳瑤的關系怎麽一下子回到了他去負荊請罪時候的冰點溫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個女人倔強的重新撿起那些合租的承諾,打掃衛生,洗衣做飯。除非必要,連閑話家常都免了,經常一個人躲在臥室裏,不看電視也不和他搭話。

不依賴不是好現象。

謝詠臻心裏幹著急,只是那些話沒法傻不拉幾的問出來,兀自急的他團團轉卻無計可施。

女人心,海底針啊……

春節前的那次產檢,陳瑤客客氣氣卻不容辯駁的拒絕了他的陪伴,自己一個人去了醫院。

回來的時候,面對他關切的問候,再輕描淡寫不過的用挺好兩個字一帶而過,再無他話。

謝詠臻覺得自己要瘋了。

臘月二十八,忙碌了一年的戰友川菜館歇了業。

二十九到年初八,整整十天的好假期。

謝老板家裏有一攤子愁雲慘霧,只是在身邊那一張張跟著他忙活了小半年的面孔註視下,再怎麽著也得打起精神,給大家一個好的交代才是。

謝老板慷慨的給每人封了個一月工資的紅包,一群年輕人都高興的很,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明天去買點什麽年貨帶回家,三三兩兩的散了。

大偉的紅包是最後一個給的。謝詠臻沒給他打開看的機會,拍了拍同甘共苦老兄弟的肩膀:“回去再看,錢不多,你也別嫌棄。明天去買點東西,回家跟老母親和和樂樂的過個年,初九來了,咱這店還得指望你。兄弟提前給你拜個早年了。”

大偉有點不安,光是那個厚度,他知道不會少於一萬塊:“其實不用停業,真的,老謝。大夥就是都休息,小光不回家,俺和他兩個也能把店這麽開著,有人吃飯總歸有進賬。你回家該陪嫂子陪嫂子,有事俺給你打電話就是了。這個錢……他們不知道,你瞞不了俺。這幾個月咱生意是紅火了,可是算上你前面賠的,也賺不了那麽多。你不用給這麽老些,有兩千塊就行——”

“都像你這樣,咱們早都實現共產主義了。”謝老板打趣他:“得了,給你就拿著。回頭過完年咱再紮個帳,多退少補行不?你去年就沒回家吧?你要拿我當兄弟就聽我句勸,回去陪老媽過年,別的都是假的。行了,別在這兒跟我磨嘰了,這不是老爺們兒作風,再說了,我還得跟咱大股東聶老板去送分紅呢。”

大偉苦笑著咽下那些話,默默的收拾東西準備回出租屋。

他能說他媽在家張了一張名叫逼婚的網等著他自投進去嗎?裏面連餌都下好了,聽說是鄰村一個什麽張瘸子家的閨女……

身後謝詠臻咦了一聲,自言自語:“聞強那小子人間蒸發了?居然有好些日子沒來店裏報到了,不是非法集資給抓進去了吧。”

……………………………………………………

吃晚飯的時候,陳瑤照例是安靜的吃東西,半點要說話的意思都欠奉。

心頭百爪撓心,謝詠臻很想豁出去問問,您老人家這是唱的哪出折子戲?就算打入冷宮,總該有理由吧。

若說是孕婦的情緒不穩,那怎麽不往好的那面發展發展哩?

“陳瑤。”

“嗯?”

“那個……是這樣,一會兒吃完飯,你看看電視該睡覺睡覺。我約了聶慶北給他投資分紅利的事兒,頂多一個小時。本來準備擱在明天的,我尋思著早點弄完早點了,明天我就在家陪著你,順便準備過年的東西。”

陳瑤沈默了一會兒,竟然擡起頭看著他,表情不辨喜怒:“不用忙活了,這個年過不過都沒什麽意義。謝詠臻,我聯系好了一個中介,房子的定金我也交了,查過黃歷,年初六是好日子,我也沒什麽行李,到時候兩個箱子一打包——”

“陳瑤!”謝詠臻忍了這麽多天,給她這麽輕飄飄一句話激怒了。泥人尚有三分火性呢,何況是一向桀驁不馴的謝痞子:“我哪兒做的不對你說,這樣人心隔肚皮的猜,我沒那個本事!我謝詠臻自認這些日子就算稱不上二十四孝,也大差不差了。就幾乎要給你鍍個金身供起來了,你還哪兒不滿意?”

陳瑤咬住下唇,很出人意料的竟是笑了,只是笑容很淡,沒有什麽溫度:“那你現在能明白我當初的感受了嗎?我不是報覆你啊,說實話,我當初就是這種感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我自認掏心挖肺的對你好,你幹脆就是看不見,我連猜都找不著方向,心裏慌的踩不著實地。”

謝詠臻被她這幾句話戳中心窩子,跟洩了氣的皮球樣的,疲憊的胡嚕一把臉:“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陳瑤咱別鬧了,你這都八個月了,這麽自個搬出去住,你覺得合適嗎?”

“房子就在市婦幼邊上,走過去五分鐘。”最起碼從表情上看,陳瑤很冷靜,沒有鬧情緒的意思:“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你先去跟聶慶北忙正事吧。怎麽說我也得在你這兒住到初六。”

窩囊,就是窩囊。

謝詠臻走在寒風裏,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從裏到外,火燒火燎的,又憋屈又難受,想大喊大叫,想一口氣灌下去一瓶子燒刀子,直接醉到人事不省。

過去他不好他知道問題在哪兒,可是現在,陳瑤給他撂臉子看,他不知道癥結在什麽地方。

解決都不知從何說起,典型的老虎咬刺猬,無從下口。

“算了,能做的我都做了,實在不行就這麽過吧。按她的意思來,全天下分開的兩口子多了,也沒見得所有孩子都有心理陰影。”謝詠臻一口氣灌下一杯茶,就像是喝酒一樣。

聶慶北看著面前桌面上碼的整整齊齊五刀人-民-幣,哭笑不得:“你先別急著跟我牢騷。謝老板你這是幹嘛?擺闊還是怎的?年底了,你怕小偷強盜不知道你有錢騷包是不是?”

“哦,這個。”謝詠臻原本取出五萬塊現金,一是的確感謝聶大老板的援手,二來也有促狹之意。只是眼下被陳瑤氣的要中風,什麽開玩笑的心思都沒了:“咱過去是土鱉,現在有了點小錢,改名換姓叫土豪。土豪做不出來文縐縐的事兒,還是覺得現金來的爽快。喏,五個月五萬塊,算是高額利息花紅了吧?”

聶慶北拿了一捆,剩下的四捆原封不動的推了回來:“這些就夠了,剩下的你收起來。”

“瞧不起我?還是嫌少了?”謝老板點了根煙深吸一口,青灰的煙氣從鼻孔呼出來。

“不是早就說好的麽?”聶慶北挑了挑眉,端杯小啜了口茶水放下:“一分的紅利,年底結算。”

“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二十萬的投資,一分就是兩萬,過完十一到的賬,兩個半月可不就是五萬?”謝詠臻開玩笑,卻是沒有拿回錢的意思:“還是說,我姓謝的人品大爆發了,接二連三遇到活雷鋒?呵,看來是要走運發財的好兆頭。”

“一分利不是月利是年利。你當我放高利貸的?”聶慶北輕描淡寫的:“一年兩萬,今年雖然只有三個月,我托大的按半年算,謝老板你虧就虧點好了。”

聶慶北的幫襯他都懂,拿五萬塊過來也沒有杵人的意思。

從某種層面上講,他謝詠臻更希望對方收下這筆錢。用錢能解決的關系,不會欠那麽多的人情。

“先把錢收起來。”聶老板敲了敲桌面:“你和陳瑤的事兒,我不是太清楚。何況作為外人,幹預甚至影響決定是最不理智的行為。我只跟你說一句,做什麽決定都三思而後行,準則就是不管怎樣,以後別後悔。”聶慶北惆悵的笑了笑,低垂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哀傷和落寞:“別像我,後悔的恨不得去滿世界的找到哆啦A夢,借個時光機回到過去重來一遍。如果能回去,我一定不會打她那一巴掌,如果能回去,我一定不在美國休養那麽久,做完手術我就回來,坦誠所有的欺騙請求她的原諒……”

謝詠臻出奇的沒諷刺他。

曾經在辦公室一句話紮到跳腳,返身就是一記老拳打折人家鼻梁骨的事兒,眼下都恍惚成了上輩子。是他修身養性好了脾氣?還是那些禁忌和在乎都已經不再在乎?

時光荏苒,物是人非。

“謝詠臻你變了。”聶慶北振作起來,笑笑的不讓自己沈浸在過去:“我也說不上來哪兒變了,就是覺得,你跟過去那個動不動就翻臉的家夥不一樣了。”

“是嗎?變好了變壞了?”謝詠臻扯扯嘴角接話。

“變好了。”聶慶北誠懇的沒有打趣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像是個居家好男人了。”

小謝同志笑了笑,搖著頭:“變得市儈,變得現實,變得妥協,變得越來越像個模糊的影子。聶慶北你知道嗎?我爸說過,君子不和命爭。我謝詠臻雖然不是君子,可也看的開。我不討厭改變,只是我討厭眼下這樣的自己。活的混沌茫然沒有目標。過去我一直覺得自己聰明,現在才發現,那些統統都是自作聰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聰明,僅此而已。”

“陳瑤讓你這麽心生感慨?”聶慶北很新奇的表情:“老實說,你這還是第一次跟我說心裏話,有點受寵若驚哈。”

“滾犢子。”謝詠臻笑罵:“給點顏色你就開染坊了。不跟你說了,走了,茶錢你付。”

“別急著走啊。”聶慶北點了根煙,夾在指間卻不抽:“再陪我坐會兒。你說你回去努努力好歹還有個方向,就我這麽一孤家寡人的,你好意思大過年的連句暖心話都不說嗎?”

“好意思。”謝詠臻想了想,就那麽站著不坐,表情難得的溫和:“聶慶北,聽我句勸。別惦記郭穎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命裏註定。想你聶總長得人五人六一表人才的,找個啥樣的找不著?放手吧。”

作者有話要說: 鐺鐺鐺,情人節快樂。有男票的花前月下去,沒男票的自個去菜場買朵西蘭花,美容降脂,別提多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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